我问自己,恨吗?怨吗?
但,恨什么?怨什么?他所亏欠我的,如今都已补偿。尽管,他补偿给我的,我已不再想要。
便在这个想法生出的时候,手腕上的佛珠却突然松了。
一粒粒的檀木珠子毫无征兆地滚落在脚边,我猛然抬头,看到眼前泛着紫气的仙障蓦地消失。
静默在屏风后肆虐,朱色的床帐仍然安稳地挂在银钩子上,小案上的紫金香炉仍然升着袅袅白烟。我恍惚间想起宿鸟的话,他说因这佛珠,我与宋诀魂命相系,可他却不曾说起,这佛珠散了,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我自己悟了片刻,这佛珠散了,意味着它上面的咒也散了,正如面前这个仙障,若无外力打散,便只能是它的主人将它给撤去,再或者,是它的主人修为尽散,它便再困不住人了……
心底有什么声音渐渐汇集,“哐”——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。
待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,已赤脚摔倒在床下。一次次摔倒,一次次爬起。身体却再感受不到任何疼痛,所有的念头也都从脑海中远离。
就在方才,我的脑中尚存许多假设,假设我从未遇见过他,假设我自此同他陌路,假设很久很久之前我不曾爱上过他……这许许多多的假设里,从没有一个假设是他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