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恩师,也是当时的校长,虽不止一次对我讲,世乱可心不能乱,激流中才更要有宁折不屈的苇草精神。可我当时根本听不进去,只觉得,他已年迈,眼界陈腐。明明是伟大的人民革命?何来乱世激流。渐渐地,便也疏远他了。
“那年夏天,我从学校返家,路上撞见了他,只见他用麻绳在肩头一前一后,挂着两尊主席石膏像,怀里则抱着厚厚一摞学习文件。想来是应‘革委会’的要求,请两尊主席像,摆放在教员办公室的。鉴于他之前的危言耸听,我便只与他打了个招呼,没有多说。
“行至半路,我突然想到,他拿麻绳吊着主席像,难道不是寓意着要吊死伟大主席吗?这可是赤裸裸的反革命现行。他是我恩师,可如今,就是我亲生父母,也需要我大义灭亲。
“很快,老师以反革命罪被抓,戴了帽子,挨了批斗。可他生来文人傲气,死活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反革命罪行。伴随着局势越发动荡,在许多人都被拉去批斗后,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学校反革命集团的头头和顽固分子。为了逼老师承认这个莫须有的反革命集团,气急败坏的他们对我老师用了刑,这种刑便是‘贴加官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