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炸机转身,大约是看准了这条路段聚集了较多运输车,打算进行二次打击。富大力从硝烟里爬起身,怒吼道:“他们怎么可以轰炸平民!这不符合战争法!”
他的声音消失在炮弹刺耳的鸣叫里。
尘土飞扬间,有个落单的孩子站在原地大哭。冼青鸿狠狠一捶地面,骤然跃起,将那孩子压到自己身下。
落地的瞬间,她感觉自己的肩膀仿佛被咬了一口。
继而一股热流沾湿右臂。
她费力地窝起身,怕压到那个蜷缩在她身下的孩子。那孩子满脸是血,惊恐地望着她。
她说:“哪受伤了?”
孩子哽咽道:“姐姐,这血是从你身上流下来的。”
——
冼青鸿断断续续地醒了几回。
头一次醒,刚被送进村民家中。她在幽暗的灯光中睁开眼,看见吕医生满脸忧虑地给手术刀消毒。
看见她睁眼,吕医生竟然皱起眉,“你怎么醒了?”
冼青鸿还有点生气,“怎么,我不能醒?”
吕医生长叹,“不是,我得给你取弹片。可这地方……没有麻药。”
冼青鸿立刻摇头,“有我也不打,打麻药影响以后开飞机。”
吕医生神色一动,说:“那你可得忍住。”
之前几次重伤,她都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接受了手术。没想到阴沟里翻船,在平地上被人打得这么狼狈。
冼青鸿咬住嘴唇,说:“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