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喊你爸,”她说。“再把你的脏手洗干净。我可以断定你离家后没有碰过水。”
贝尼终于来了。一只鹿腿全部占据了桌子的中央。他拔出他的切肉刀,以令人恼火的审慎态度割着这块肉。
裘弟:“我饿极了,我的肚子还以为我的喉管被割断了呢。”
贝尼放下刀来看着他。
巴克斯特妈妈说:“听他这话说得多文雅。这话你从哪儿学来的?”
“啊,那是福列斯特兄弟们说的话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这就是你向这批下流无赖学的东西。”
“他们并不下流,妈。”
“他们中间每一个都比虫子还要卑贱,而且良心漆黑。”
“他们不是黑良心。他们实在是很友好的。妈,他们又拉小提琴,又奏乐,又唱歌,真比音乐会还热闹。我们天还没亮就起来了,唱啊,闹着玩啊,真开心。”
“当然喽,那还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正经事做。”
肉在盘子里堆得高高的,摆在他们面前。于是,巴克斯特一家开始大嚼起来。
第九章 大凹穴 Page 1
晚上下了一场细雨。接踵而来的四月的早晨更显得明朗灿烂。玉米秧挺起了它们尖尖的叶子,长高了一(口寸)多。田野稍远处,扁豆正破土而出。甘蔗秧在黄土的衬托下象是翠绿的针尖。这事儿真奇怪,裘弟想,每当他离开垦地再回来时,他就注意到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事情,但它们一直在那儿长着的。青青的桑棋累累满枝,而在他上福列斯特家去之前,他甚至没有见它们。斯葛潘农葡萄,那还是他妈妈的卡罗来纳亲戚送的礼物,已开了第一次花,饰带似的精巧而美丽。金色的野蜜蜂已经闻到了它的芳香,正停在花心上埋头狂吮那稀薄的蜜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