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秦娥泼给他的洗脸水,已经在胸前结成冰了,硬得一走咯吱咯吱直响。气得他就想从路边抽一根钢筋,回去把忆秦娥美美教训一顿。其实当时水泼到脸上,他就想打,可咬咬牙,忍住了。他必须离开。要不离开,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。不过他心里清楚,无论发生什么,最后都会是自己吃亏。倒不是他真的打不过忆秦娥,他是心疼,舍不得出重手。那样结果自然是自己吃亏了。嫌那骚“娘儿们”把她搂得太紧,也是因为爱。他怕搂着搂着,又搂出了封潇潇跟她的那种感情。他也搞不懂,唱夫妻戏、恋爱戏,到底能不能唱出戏外戏?反正听说剧团过去是发生过这样的事,他就为此十二分地担惊受怕了。
刘红兵在外面游魂鬼一样逛荡了半夜,冻得实在撑不住,又只好到北山办事处去歇着了。到了除夕下午,他再也憋不住了,就又买了各种熟食、蔬菜、水果,回租房去了。忆秦娥心真大,他走的这两天,她就没出过门地睡了个昏天黑地。吃饭都是方便面。进房就一股方便面味儿。听见他回来,她连看都没看一下,就把头蒙得更紧地睡了。他收拾了四个凉盘,还炒了四个热菜,炖了一个鲫鱼汤,让她起来吃。也是将就了半天,才勉强把她将就起来。衣服还是他帮着穿的。吃了饭,他说带她出去转转,街上的红灯笼都挂满了。她也没兴趣,说到处放炮,火药味儿一闻就呛嗓子,会感冒的。他就不好再强求了。就这样,忆秦娥在家里整整睡了好几天。即使下床,也就是到水池子洗洗衣服,洗完还是睡。他说她是瞌睡虫变的。她也懒得理他。刘红兵开始陪着睡了几天,总想着那事,结果睡得腰酸背痛的,忆秦娥还是紧裹着被子,连一个角都拉不开。他也就懒得陪睡了,干脆去办事处打了几天牌。